發瘋地

8.

「嘶......」 一邊忍痛輕輕撕去臉上的紗布，松本一邊從鏡子檢視臉上的傷勢。雖然瘀傷大部份已經消了，但還是有明顯的一片青紫色。跟櫻井說摔倒根本就是個不攻自破的謊話，稍為有腦筋的都會知道他是吃了一拳。松本低頭苦笑，放下鏡子拿起辦公桌上的一張票尾，腦海裡不禁回想起方才那個名叫「矢口陽子」的畫家的話。



「願意放下過去，既往不咎，或許都是一種美德。」男人用沾了消毒藥水的棉棒輕輕拭抹松本臉上的傷口，藥水的刺激讓松本痛得瞇起一邊眼睛，牙關緊咬得快要把牙齒咬碎一樣。

替松本洗傷口的正正是這場畫展的畫家－－矢口陽子。跟他會面的時候，松本亦吃了一驚，沒想過竟然是個男人。但在藝術圈子，改藝名是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因此松本亦沒有追問下去。

「那這樣說，犧牲自己的矢口先生，不是更偉大嗎？」

方才大打出手的兩人，竟然在這刻如此冷靜，一個替對方敷上紗布，一個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接受療傷。松本語畢，兩人臉上都掛上淡淡的微笑，即使很好看，但卻有說不出的悲傷。男人在紗布上以藥用膠布貼上一個交叉固定位置，繼而拍拍松本的肩。

松本拿起擱在旁邊的西裝外套，站起來準備離開。走了幾步，皮鞋敲在地板上的聲響停下了。「如果沒有你當天的決定，或許我沒有今天的幸福。雖然暫時未做到，但我希望終有一日能抱著這樣的感激。」

男人輕笑，放下手上的急救用品，重新拿起畫具，繼續方才暫停下來的創作。「不感激沒關係，我想我也沒辦法原諒你。」

眨眨眼睛，松本抬頭看看天上湛藍的一片天，白汒一片的雲朵就像魚兒在水中一樣緩緩的飄動。不論在那時候，還是現在，經過多少事，天上的一切都是那模樣。或許是微笑時抽動到臉上的肌肉，麻麻刺刺的疼痛感讓松本輕輕皺眉。

「じゃね......」



敲敲。

裡面的人沒有回應，松本打開門正要進去之際，迎頭的就是準備出去的櫻井，不出兩步的距離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身影讓兩個都大吃一驚。

「松，松本さん！？」櫻井嚇得手上的西裝外套都差點拿不穩掉在地上。

「翔くん出去會見客人？」

「嗯嗯，不是。本打算找松潤你。」

「喔，剛好我也有點事找翔君。」松本把手中的紙袋藏在背後。

櫻井瞄瞄松本背後的雙手，紙袋被塞得鼓鼓漲漲的。根據上次的經驗，松本大概是找自己試味吧？期待著美味甜點的櫻井樂滋滋地走回辦公室裏，而跟在後面的是有點恍神的松本。

「松潤找我有什麼事？」

「這個，給你。」把手上的紙袋遞給櫻井。櫻井接過後打開看看裡面，原來不是自己期待的甜點，而是一個軟綿綿的抱枕。

「這個......」滿臉疑惑的櫻井抬眼看看松本。

「本來買給NINO的。他的腰有舊患，所以打算給他在公司用，但發現他已經有了。昨天看到翔君好似有腰痛的煩惱所以就借花敬佛了。」松本的拇指抓抓鼻尖。跟他相處了快近一個月，櫻井很清楚只要松本一緊張，就會有抓鼻子的小動作。畢竟送別人貼身物品的確會有點尷尬呢，櫻井輕笑卻沒有把話說出口。

「嗯，謝謝。」櫻井把抱枕塞在後腰和椅背的中間，脊髓承受的壓力明顯減少了。

「跟"那個""什麼"的時候，記得不要太激烈呀。」松本壓低聲線一邊說，一邊伸出尾指。

櫻井看著松本的溫馨提示不知好氣還是好笑。首先，大野根本不算是他的「那個」。而且，那次激烈的是大野啊啊啊啊啊！！耐著吶喊的慾望，櫻井以含糊的苦笑帶過話題。

「對了，原來松本さん跟二宮くん交往了？」那天二宮這樣說了後，被龐大信息量震撼的櫻井腦裡充滿著洪水一般的衝擊。但在時間的沉澱，冷靜下來的櫻井卻逐漸覺得這件事太多疑點。嘴巴吐出了這句疑問過後，櫻井立刻覺得自己失言了，對方跟誰交往和自己有什麼關係！而且貿貿然問他是否喜歡男人肯定會太困擾了吧！

「NINO？」松本挑眉看看櫻井，從臉上平穩的表情櫻井看不出答案。

「呀，不回答也沒關係。只是...從八卦聽回來的。哈哈哈！怎麼可能呢！松本さん又帥又能幹肯定很受女孩子歡迎......」我在說什麼...櫻井急得拿起桌上的馬克杯不斷喝裡面的咖啡，縱使嘴裡說不介意，但心裡自己卻莫名的很在意這件事。

「嗯，對啊。我跟NINO在交往。怎麼了？」

噗！！含在嘴裡的咖啡被噴回杯子裏，櫻井連忙抽幾張紙巾抹去臉上的液體。

「原來......」櫻井眨眨眼睛，得到了本人的確認後，心裡說不清是忐忑還是不安的心情平伏了不少。

「嗯，那翔くん呢？有喜歡的人？」

「喜不喜歡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呀。本以為自己已經找對了那個人，但只要那人走近一點，就覺得還是一個人比較好。」

「あっそう。」松本皺皺眉，看似對櫻井的說話有些微的抱怨。他摸摸眉頭，把話題從戀愛相談回到公事上。「永澤那邊搞成怎樣？」

「嗯，通知他了。可能以為我沒拿到證據，永澤叔一開始還是那一副不饒人的樣子，還說什麼『就憑那兔崽子就想把我剷除？想得美！』。嘛，當然聽了是有點生氣，但我手上有的是足以置他於死地的武器，看看他180度突變的態度還是挺爽的。呀！我拿了那USB給他看的時候，他的樣子是這樣的！」

櫻井擠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撐得圓滾滾的眼睛上下掃視手上的紅色USB，嘴裡唸唸有詞但卻不知道在說什麼似的。模仿秀持續了大概十秒鐘，終於櫻井耐不住大笑，一邊拍手一邊往椅子上靠。

「嗯，然後呢？」跟對面笑得像大叔一樣的人截然不同，松本臉上的表情異常的冷靜。一邊的嘴角微微往上扯，意味深長的笑意讓櫻井不禁收起豪邁的笑聲，低頭輕輕說了一句『失禮了』。

「我想他自己作賊心虛了，立刻就跪下來求饒呀。」說到這裡，松本的嘴唇間洩露了幾下笑聲。

「雖然他的確做了對公司不忠的事，但看他老人家這樣子心裡還是有點不好過。」

「所以呢？」曾經說過要讓他沒有翻身餘地的松本皺起眉頭，有點火大的說。

「我...擅自讓他提早退休...」櫻井越說越小聲，垂下來的肩讓溜肩更加明顯。

「嗯。讓他老人家不要晚年才不保名節也好。」

「沒有跟隨松本さん的話，ほんとに，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

「沒事，或者我把太多的個人感情放進去了。所以才漠視了永澤大叔對老爸事業的功勞呢。」松本嘆一口氣，本來僵硬的表情就像初春開始融化的冰一樣化成溫柔的微笑。在櫻井眼中，除去永澤大叔就像在松本心上拿下一塊壓住已久的大石一樣。

「永澤大叔...個人感情？」

「まぁ〜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就當作是我的黑歷史吧！」松本笑得燦爛，但卻沒了之前那一種溫暖的感覺。

「黑...歷史...」縱使櫻井承認自己是個感情方面比較遲鈍的人，但讀人倒不是完全不懂。從加入公司跟松本相處的第一天開始，櫻井總覺得松本有東西一直隱瞞著自己。當初還只覺得或許是自己太多管閒事，就正如自己不會把自己所有事告訴別人一樣，松本只是想建立一點私隱的空間。但當認識時間久了，櫻井逐漸察覺，松本試圖掩蓋著的東西根本沒自己想像中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一樣。在閒談間，櫻井不時發現松本會因自己一些說話而晃神，甚至露出奇怪的表情。當然，他確信松本是個徹頭徹尾的好人，應該不會是那一種表面友好內裡陰險的笑面虎，但最近松本的動靜不禁讓他覺得眼前的老闆不是自己所想的一個單純的工作狂，在溫柔細心之下還有很多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東西被掩蓋著。

「別那麼認真呀！每人不是也有不想回首的過去嗎？就像每個人都不想看自己中學時候的照片啊！」松本從櫻井手上拿走USB。他走到窗邊，打開長期關閉的窗戶，把USB丟到街外，確認落在馬路的東西被輾得粉身碎骨過後才回頭對櫻井展現好看的笑容。「就這樣告一段落吧！」

「嗯。」

「對了。今天是かず的生日，要來嗎？」

「かず？」

「呀，かず就是NINO。」

呀～不小心說出了在家裡的小暱稱呢～（心）

「まあまあ〜我還是不要打攪你們了。」櫻井一邊摒著笑意，一邊把兩根拇指靠在一起，暗示情侶之間甜蜜的閨房事。松本隨即巴了他的頭，臉上不覺意泛起了兩片淡紅。

「是慶生派對！別想歪了！」




當初還以為會是市內某一處的高級會所，誰知道總裁情人的慶生派對就只在相葉的咖啡廳裏舉行。雖然沒有很豪華的裝橫，但精緻的燈飾，還有天花上懸吊下來的的士高水晶球可見主人家的心思。跟松本一起站在門口的櫻井拍拍他的肩膊，意味深長的笑笑。

「總裁果然是總裁，花在情人身上不但是錢，還有這裡。」他拍拍松本左手邊的胸口，卻意外的被狠狠的甩開了手。

「那...那是相葉ちゃん的主意。」語畢，松本打開咖啡廳的門，震耳欲聾的卡拉OK伴奏隨即刺進耳鼓。本來玩得興高彩烈的人群忽然都往兩人的方向朝，人聲鼎沸的空間發現只剩下沒有人唱的歌曲伴奏。

「松潤跟翔醬來了！！！！！！！！！！」熟悉且沙啞的聲音從調得過大的擴音器響遍整個咖啡廳，櫻井輕輕鞠躬，人群隨即跟隨相葉亢奮的聲線歡呼。

「來！今夜松潤跟翔醬不是大家的老闆，不是公司的高層！派對規矩適用於所有人！所以！遲到的要怎樣？」站在簡陋的台上的相葉把手遞到耳邊，台下的人群就像裡應外合一樣一邊把兩人推到台前，一邊大叫「罰喝酒！！！！！」

相葉不知從哪裏拿來兩個酒杯還有好幾支酒，隨便打開酒瓶就往杯子裏倒。濃烈的酒香隨著液體往玻璃杯子裏流而充滿著兩人的鼻腔，相葉把注滿幾種烈酒的杯子塞到他們手上，繼而自己又倒了一杯，仰頭一口氣幹掉。

「乾杯！！！！！！！！！！！」

乾杯，乾杯，乾杯！兩人恍如被推上現場的犯人一樣，不喝下去就只會惹怒群眾。櫻井吞下一口口水，望望手中的酒，再看看眼前的松本。從午餐到現在自己都沒有吃過東西，空肚子喝酒會讓酒精更容易把人熏醉，還好酒量是自己引以為傲的其中一項優點，一杯應該沒問題。

「松本さん大丈夫？不行的話我可以替你頂酒。」語畢櫻井才發覺自己說了多讓人尷尬的話，頂酒只有新郎跟新娘子說的吧？

「バカ，我看上來有這麼弱？」松本摸摸鼻子，繼而緊閉眼睛一口氣灌下整杯。重重的「呀～」了一聲，再高舉杯子，向相葉和群眾展示喝清光的玻璃杯。看見起哄的人群為松本鼓掌歡呼，櫻井亦不甘示弱重複了松本的動作。如是者，兩人終於完成了遲到懲罰的部分。燈光下，櫻井清楚看到松本的眼神變得沒日間銳利，耳尖亦紅得像要捏得出血一樣。他心裡輕笑松本逞強的所作所為。



沒有跟隨人群往台邊擠擁，松本跟櫻井選擇坐在咖啡廳的一邊，跟本應是派對主角卻被相葉搶風頭的二宮閒談。

「生日快樂。」櫻井把口袋裡的信封拿出來，遞到二宮手上。雖然跟對方有過口角，但二宮還是有禮的道謝繼而收下櫻井的禮物。打開信封發現內裏是厚度可觀的一大疊印鈔，櫻井看到二宮臉上滿滿是掩不住的笑意。

「喜歡？」

「普通。」二宮收起臉上的弧度，把銀鈔塞進西裝外套的暗格裡。「是潤くん的意思吧。」

「果然騙不了かず呢。」

看著兩人臉上都掛著甜滋滋的笑容，櫻井忽然覺得自己跟隨松本來派對是非常錯的決定。把自己定位成「電燈泡」的櫻井無言的拿起酒杯細細喝下裡面的酒。

「喂！那...那個笨蛋！！！」忽然大叫的二宮嚇得櫻井差點讓手中拿不穩的酒杯滑下來，他隨著二宮的雙眼回頭一看，台上的相葉正要把上衣脫掉。說時遲那時快，櫻井再回頭已經發現二宮不在座位，而松本則冷靜的在喝酒。

看著二宮較矮小的身軀在人群中左穿右插，最終幾經辛苦才走到台前把還有最後一顆鈕扣就要脫下襯衫的相葉落下來。醉醺醺的相葉就像樹懶一樣黏附在二宮的身上，當壽星還要收拾殘局的二宮氣呼呼的把不斷傻笑的相葉甩在松本旁邊的位置。沒了可以抱的樹幹的樹懶相葉隨即往松本的身上爬。

「嗯？～這麼好聞的味道肯定是松潤～」醉得連眼睛也撐不大的相葉在松本的懷裡嗅這裡又嗅那裏。喝醉的人力氣也莫名的變大，二宮用盡九牛二虎之力都不能把相葉從松本身上扯開。

「ねぇねぇ～今天松潤要表演sexy dance嗎？～shake it shake it～」相葉自顧自的一邊哼唱壞掉的歌曲，一邊左右扭動腰臀，滑稽的姿態完全看不出sexy在哪一處。被摟著的松本一直一語不發，只是低頭細細的呷着杯子裏琥珀色的酒液。可能因為熱情得不到回應，相葉有點不滿又繼續往松本身上磨蹭。「松潤以前不是很喜歡跳舞嗎？～高中的時候一～～～～直在跳舞呀～要不是這樣那個人也不會迷上你呀......ふふふ〜」

「那個人？」方才被相葉酒後亂性的行為嚇倒的櫻井終於回過神來。

「あの人は〜超〜〜〜〜〜〜〜〜〜かっこいいの......」

「相葉雅紀！」二宮一手掩住相葉的嘴巴，一手把他從松本身上拉走。再一次回到名叫二宮的樹幹身上的樹懶相葉舒服的蹭了蹭。「講，講過多少次不要亂說以前我跟潤君的事！」

原來...櫻井微微點頭。

「もう......」二宮一邊扶著相葉的腰，一邊把他帶離嘈吵的咖啡廳，剩下櫻井和旁邊仍然默不作聲的松本。

嗯？松本手上的杯子好像已經空了很久，但為什麼仍然不肯離開嘴唇......

「松本さん？」櫻井輕輕搖搖松本的肩，看來是醉了。

「嗙！！！！」松本狠狠把手上的杯子碰在桌上，另一隻手緊握的拳頭把桌布抓得發出吱啦吱啦的聲響。被突然的巨響嚇到的櫻井不自覺往後退，眼前的老闆就像光火的猛獸一樣，隨時就要抓住任何獵物大咬一番似的。

松本猛然站起來，手做出敬禮的姿勢，臉上本來怒氣沖沖的表情忽然變成偶像營業一般的笑容。

「どもう〜週末ヒロイン，アイドルの〜じゅんりんです〜」

他就像用盡了所有氣力跟自己揮手一樣，尾音伴隨著身體一起倒下，頭準確的落在櫻井的肩上，呼嚕呼嚕的睡著了。一連串過於震撼的畫面讓櫻井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身體猶如石化般一樣僵硬，不禁動到身上的松本。他斜眼看看睡得很沉的松本，長得像兩把小扇的睫毛彎彎的躺在眼簾上，一抖一抖的晃動著。被酒精薰得泛紅的臉頰肉乎乎的，活像一個小包子一樣。濕潤的嘴唇看來很柔軟......

腦裡萌生這念頭讓櫻井不禁倒抽一口氣，不行不行！怎可以想這種東西！理智不斷告訴自己對方是自己的老闆，而且是已經有伴侶的人，但眼睛仍然離不開那一雙紅潤的唇瓣。看得入迷的櫻井沒察覺松本被打在臉上的氣息弄醒了，只感覺到領帶被一股強力拉住，繼而在嘴唇上覆上了一輪柔軟的質感。

！！！！！！！！！！！！！！！！！！！！！！！！

立刻把松本從身上推開，櫻井從沙發站起來，手背掩著被吻的嘴唇。被推開的人則癱軟在沙發上，迷糊的眼睛逐漸又閉上了。只是輕輕的一個觸碰，渾身就像被電流通過一樣，心跳和呼吸都被徹底打亂。不知所措的櫻井確認四周沒人看到方才的事情後，迅速把松本扶起來離開咖啡廳。

總之，先把松本送回家交給二宮，剛才的事就當作沒發生過。那是櫻井扶著松本到停車場時冷靜過來得出的結論。既然沒有人看得見，松本亦醉得如此，只要自己不提及就等於沒發生過，櫻井不斷重複同一句話。

沒想過纖瘦得像松本一樣的人會如此沉重，櫻井好不容易把松本扶上扶駕駛座，為他扣上安全帶。正要打開引擎的時候，櫻井才察覺他根本不知道要開車到哪裡，自己根本沒有松本住所的地址。他皺皺眉輕拍松本的臉頰，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松本發出低沉的嗓音，繼而不理會櫻井繼續閉上眼睛。

「嘖......」櫻井解開安全帶靠近一點，再拍拍他的臉頰。松本再次睜開眼睛。

「翔くん......」直至松本把雙手勾上自己的後頸，櫻井才發覺彼此的臉只有十厘米的距離，心裡只有想快點送對方回家的想法而忘記了這一刻的尷尬。

「翔くん......」松本再次叫起櫻井的名字，濃濃的鼻音帶著慵懶的語氣聽起來就像咒語一樣，讓櫻井在松本覆上雙唇的時候沒有再推開他。熾熱的鼻息不斷打在臉上，松本一邊輕咬櫻井的嘴唇，一邊伸出舌頭不斷在櫻井的唇上舔吻。

濃烈的酒香從不斷侵入的舌頭竄進來，混和著松本獨有的體香就像媚藥一般讓櫻井的身體泛起一股從未體驗過的暖流。抖顫的雙手緩緩捧住松本的臉，對方仿似是滿足自己的回應一樣在鼻間洩出哼哼的笑聲。櫻井撇開一切的顧慮，微微張開緊閉的牙關。松本的軟舌隨即滑進來，兩輪濕熱的器官交纏在一起，交換的唾液就像美酒一樣讓彼此忘我的深吻著。不知是自己還是對方的手勾到調較椅背角度的手柄，砰的一聲椅子往後倒讓櫻井整個人壓在松本身上。

密閉的空間充斥著彼此吸吮對方唇舌的嘖嘖水聲，局促的悶熱讓缺氧的兩人不得不暫停過激的親吻。

「二宮他...」櫻井雖然嘴裡說著想把兩人從道德墮落的邊緣拉回來的話，但手已經不安分的撫上松本的腰，把束在褲子裏的襯衫扯出來。

「偶爾壞一下不是很刺激嗎？」那人緊貼著自己的下身雖然隔著好幾層布料，但仍能感受到那好像要著火一樣的溫度。松本勾起腿以大腿的內側輕輕磨蹭櫻井的腰側，繼而再次吻上櫻井的唇。

大手滑進襯衫的下擺，果然沒讓自己失望的觸感隨即就在自己的掌中。白皙的肌膚跟想像中一樣就像牛奶般細滑，軟膩的肉感讓櫻井不禁揉一把細得過份的腰肢。櫻井沿著腰線把手往上滑動，微微的肌肉線條讓下身的繃緊再加一分，雖然很難耐，但卻很想仔細的品嚐這份極尚的新鮮感。拇指輕力按下乳尖，悅耳的呻吟聲果然隨即在耳邊響起。

「やだ......」

「嗯？嘴裡說不要，但松本さん的身體卻很誠實的給很棒的反應呀。」低頭在頸項細吻著。根據過往的經驗，櫻井小心翼翼的不在松本身上留下吻痕。

「やだ，やだ，やだ！！！！！！！」先是帶著微抖的聲線輕推櫻井，繼而雙手開始鎚向櫻井的胸口，最後是歇斯底里的吼叫。上一刻還淫靡得像妖精的松本，這一刻臉上竟然滿滿是恐懼。帶著空洞的眼神看著櫻井，松本拉緊半敞開的襯衫。

「松本...さん？」櫻井伸手摸摸松本的臉。對方猛然打掉自己的手，奮力的把壓在身上的自己推開，繼而打開車門拼命向前跑。不知發生何事的櫻井只好跟著下車，他可不想衣衫不整，爛醉的老闆倒臥在街頭。誰不知才走了幾步松本就倒下了，雙手撐在地上開始嘔吐。